Classical Door

碟片编号:B-0392-395

唱片名称:瓦格纳-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

瓦格纳歌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4CDs
富特文格勒指挥爱乐乐团与合唱团
编号:EMI CDS 7 47322 8
演出人员:
Tristan (Ludwig Suthaus)
Isolde (Kirsten Flagstad)
Brangaene (Blanche Thebom)
Koenig Marke (Josef Greindl)
Kurwenal (Dietrich Fischer-Dieskau)
Seemann (Rudolf Schock)
Hirt (Rudolf Schock)
Melot (Edgar Evans)
Steuermann (Rhoderick Davies)

我们不仅能听到伊索尔德(弗拉格斯塔特)的精彩演唱,而且乐队同样出色。鲁德维格·索特豪斯演唱的特里斯坦,不仅唱得好而且感情细腻,对内容的理解及演绎相当到位,尤其是最后一幕在演唱和情感表达上都登峰造极。要指出的是富特文格勒的指挥激情涌动,以至于感染了索特豪斯超水平发挥。音乐从始至终无论是伤感的、激情的都显示了难以置信的境界。当伊索尔德唱到最后那个音符、乐队演奏最后一个和弦时,我感觉自己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移动,深深陷入这部美妙的杰作之中。

三幕乐剧
作曲并作词:瓦格纳
时代:传奇
地点:在海中一船上;
康沃尔马可王宫外;特里斯坦宫堡
首次上演: 1865年6月10日在慕尼黑

人物:
特里斯坦(Tristan)---康沃尔(Cornwall)武士、马可王的侄儿
马可王(King Marke)---康沃尔之王
伊索尔德(Isolde)---爱尔兰公主
库汶那尔(Kurwenal)---特里斯坦的侍从
布蓝甘妮(Brangane)---伊索尔德的侍女
梅洛特(Melot)---宫臣
牧童
水手
舵工

剧情简介
   为了要作成一部近代化的戏剧,瓦格纳不得不把这《特里斯坦》的古代的传奇加以删改。他把不必要的琐细的枝节都删掉了,他只取了那主要的情节做成一个简洁、有力、迅速进展的、很适于上演的剧。他的采取传奇中迷药的说法,别出心裁,足征他有卓越的戏剧眼光。在旧日的传奇里,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爱情完全出于迷药的力量。瓦格纳表现的则系自始他们就是互相钟情的,迷药的力量不过使既已存在的热情更为奔放而已。经瓦格纳改编后的情节大概如下:
  特里斯坦自幼丧失了父母,在他叔叔马可(康沃尔国王)的宫中被抚养成人。爱尔兰的武士莫罗尔德(Morold)有一次被遣来征收贡赋,特里斯坦与他比武,把他杀了。先前莫罗尔德曾与爱尔兰王的女儿--他的表妹订有婚约。特里斯坦在比武的时候受了致命的重伤,特地隐名改姓来求治于莫罗尔德的未婚妻,因为她有家传的妙方。伊索尔德发觉了他是什么人,但她虽然晓得了自己在看护杀死自己未婚夫的凶手,她却饶恕了他。而且很小心地照料他,因为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同时特里斯坦也慢慢地爱上了她。他们虽私相爱恋,但总觉得他们的爱未曾如愿以偿。特里斯坦回康沃尔不久,就受马可王遣派来到爱尔兰请求把伊索尔德嫁给康沃尔王为后。
  乐剧的开始是在特里斯坦载伊索尔德回康沃尔的船上。伊索尔德觉得自己爱特里斯坦甚深,而终不能如愿,内心苦闷,决定服毒药以根绝无边的痛苦。至于特里斯坦呢,感觉自己所爱的女子不久就要与另外一人结婚了,也极愿与她分服毒药,了此一生。但伊索尔德的侍女布蓝甘妮以迷药代替了毒药。于是使他们的私恋化为不可抑遏的热情。到达康沃尔不久,他们在宫中花园里幽会,被国王与他的侍从发现了。特里斯坦被王的一个叫做梅洛特的武士刺杀,受了极厉害的创伤。特里斯坦的老侍从从库汶那尔把他带回他的老家卡柳尔(Kareol)。伊索尔德也随后追上前去,等她赶到时,刚好来得及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死去;她昏倒在他的尸体上也与世长辞了。
  凡对歌剧加以研究而并不只是把它当做一种娱乐品看待的人,必都承认《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为用爱情故事编成的乐剧中的最伟大者。叫它做爱情的故事似乎还不够恰当,它实在是一个充溢着悲剧的热情、以死为结束、在不朽的音乐的汹涌悸动里展开的故事。
  这样的热情在这部爱的史诗中的男子与女子的心里酝酿着,它不能燃起光亮的火焰来,因为在它的上面蒙着‘义务’--一个武士对于对于国王的义务;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义务;他们择定了死,饮下了(他们以为是的)毒药。那心腹的女子出于故意地以富有魔力的迷药替代了致命的毒药,于是他们互相爱恋着,不再隐瞒,不再迟疑,因受了魔力的驱使而达到了极乐的境地;他们忘形于欢乐,他们也忘形于他们的命运了。
  饮药之前的事情,在剧中是以叙述、解释与序言的方式表现出来的。一旦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分享了那杯中物,热情奔放起来了,最终的目的却是死。

前 奏 曲
  在这喜悦而又悲惨的故事里,那富有魔力的命运就是主动力的所在,所以在作者的前奏曲(Vorspiel)里就很适当地以表现迷药对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发生效验的一个动机开始。这动机显然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循着半音下降的,一部分则是循着半音上升的。药力驱走了他们两人心上存在的义务观念的势力,使他们一任自己的热情支配。第一部依半音下降,隐含着悲伤的情绪,仿佛特里斯坦冥冥中仍受着良心的警告,对着未来的悲剧有所警惕;第二部分则欣然忘形地向上翱翔着,仿佛是说那女子毫无迟疑地在尽情享受着爱的满足。所以这个动机固然可以名为迷药的动机,其实倒不如把它分为代表特里斯坦与代表伊索尔德的两个动机。
  这两个动机重复了两次以后,静止了一下,然后伊索尔德的动机独自响起,使听者的注意力集中在它的身上。因为在这出悲剧和在伊甸园的悲剧里一样,决定先行走险的是女人。又一个静止音以后,伊索尔德动机的末两个音符重复了两次,逐渐消逝了。继起的是伊索尔德动机的一个变形。
  它热情奔放地向上疾进着,进到另外一个变形;这一个变形充满风流的欲望,特征明显,直可视为一个新的动机;可以称为眉目传情的动机。
  在这前奏曲里,这个动机数次出现。虽然很容易认识,但每次都有些改变,从不使情感的激动有稍稍的松懈。这前奏曲一面展开着、一面聚集着激动的力。直到那代表眉目传情的动机换了一个新的姿态,被那向上奔驰的句子带到越来越高的地步,终于达到顶点,爱情爆发了。然后随着特里斯坦、伊索尔德和眉目传情的动机反复而悄然消散。
  这前奏曲用各样的主题,以音乐讲出了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情史。在其中我们可以听到代表剧中男女主角的动机,和代表眉目传情的动机。在音乐会上演奏的时候,全剧的终曲--“伊索尔德的情死”也加在这前奏曲上,这样造成这段悲剧故事的概要,使我们得聆全剧的本末。

第一幕

  第一幕:特里斯坦未被派遣到爱尔兰迎娶伊索尔德为马可王后以前,在爱尔兰所发生的种种事情,瓦格纳很聪明,没有把它们都搬到舞台上去。使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两次相会的机缘,是由伊索尔德叙出的,这也就造成了第一幕的主要部分。幕开时是在特里斯坦迎娶伊索尔德到康沃尔的船上。
  那是在船头甲板上一间象帐篷一样的小屋中。伊索尔德斜倒在一个床榻上,脸庞深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屋子的四面悬挂着华丽的织物,这样遮挡了船上别的部分的景物。布蓝甘妮把布幔掀起了一点,正向外眺望着海面。从上面、仿佛是从船首方面传来一个青年水手的歌声,他唱着告别他的爱尔兰的少女的骊歌。歌声壮丽,是瓦格纳在音乐中巧妙运用地方色彩的好例,唱出“风清新地吹向我们的家”(Frisch weht der Wind der Heimath zu)的一个乐句,这句子在这一场里一再地出现。它具体地表现出海水的起伏,称之为海的动机倒很适当。当布蓝甘妮回答伊索尔德打听航程时,这句子悠美地震荡着。当伊索尔德知道已经离康沃尔王国渐近而感到内心愤激的时候,这句子也跟着汹涌澎湃起来。后来伊索尔德怒不可遏,以至于召求天神,请他把全船毁灭,这时这句子也跟着激昂奔驰起来。
  使她痛苦难熬的是对于特里斯坦的热恋即将濒于永难如愿的绝境,这种情形,由她起初表示苦闷时响着眉目传情的动机可以看出。
  伊索尔德吩咐布蓝甘妮把布幔打开,因为她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布蓝甘妮依她的吩咐做了,甲板和甲板以外的海面显现了出来。一群水手正在围着桅墙结绳。在他们后面的甲板上有一群武士和候补武士。在他们的近旁站着的是特里斯坦,那时他正凝望着海面。在他的脚旁斜坐着的是他的老仆--库汶那尔。那年轻的水手又唱起歌来了。
  伊索尔德望着特里斯坦,她想起自己所爱的人却偏偏把自己送给另外一个人做妻,真是气愤不过,不觉得唱出了一个立志报复的句子;她简直是在咒他,愿意死降临在他的身上。
眉目传情的动机响了,这样说明了伊索尔德的心事,她表面是恨他,其实是爱他。她并问布蓝甘妮觉得特里斯坦的为人怎样。布蓝甘妮对特里斯坦大加赞扬。伊索尔德吩咐布蓝甘妮把特里斯坦叫来。她发这命令的时候,我们就听见代表死的动机响着,因为伊索尔德精神痛苦已极,正要召特里斯坦来同归于死。当布蓝甘妮去照她主人的话做的时候,我们听见海的动机的一个悠美的变形,低音部表示着水手们整理绳具的节奏。特里斯坦不肯离开船舵,布蓝甘妮再三重复述说伊索尔德的命令时,库汶那尔竟以高兴活泼的调子答以赞扬特里斯坦的话。随后旁边的武士们也和了上来。
  伊索尔德显然受了库汶那尔的讥讽,她极为烦恼,无法发泄,就对布蓝甘妮讲起了一段故事。她说以前曾有一个自称为坦特里斯(Tantris)的武士在爱尔兰登了岸,来求她医治病伤。在那人的剑上有一个缺口,恰好与那从莫罗尔德的头颅里取出来的剑片相合(莫罗尔德是有一次与一个康沃尔的仇敌相斗被杀的,他的头颅被敌人以污辱的态度送回)。她从那武士的剑上正好看出他是杀害她未婚夫的凶手--特里斯坦,于是她就对着那人将剑举起。但那时特里斯坦的眼光看见了她。那眼光使她顿时感觉全身无力。她终于把他护养痊愈,临行他对她发誓,表示永不忘却她的恩惠,叙述这段故事的主题是从特里斯坦的动机蜕变出来的。在她讲到“他的眼望着我的眼”时,乐句美妙地转到伊索尔德与眉目传情的动机。“她默默中饶过了他的性命”一句后,紧接着以前众人赞颂特里斯坦的乐句,仿佛伊索尔德故意把那出卖她的人与他的英雄声名做个讽刺的比照一样。她对特里斯坦把她带给马可王做后的卑劣行为痛加责骂的时候,音乐的叙述也达到了最高潮。布蓝甘妮竭力劝慰伊索尔德;但她呆呆地向前望着,几乎不由自主地向她的忠实的女仆道出她对特里斯坦的热恋。
  在音乐方面讲,关于伊索尔德的叙述,虽在上面那样简要的描写中,也可以窥见其表情的复杂多变。其中有愤恨、有想报复的欲望,有无法摆脱的愉快的回忆,最后对布蓝甘妮道出她的爱情--这些都是涌现在表面上的几种情绪。
  这番叙述引出了布蓝甘妮的惊叹的发问:“那不肯爱你的无情郎如今在哪里啊?”然后她带着神秘的神情低声讲起那令人相爱的妙药,随手从金盘里拿起一只小瓶来。她在说这话和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乐队里响着眉目传情与迷药的动机。但伊索尔德抢起另外一只瓶,她兴高采烈地举着它,那瓶子里装的是致死的毒剂,这时我们可以听见三个音的不吉祥的句子--这是代表命运的动机。
  管弦乐的声音达到强有力的高潮时,象烦恼的恶魔猖獗起来一样。随后听见水手们看见陆地的呼声。就在那陆地上,伊索尔德要许嫁给马可王为妻了。所以她听了他们的呼声,越来越恐怖。库汶那尔粗鲁地喊她与布蓝甘妮赶快准备上岸,伊索尔德命库汶那尔去叫特里斯坦立刻到她面前来,一面吩咐布蓝甘妮预备毒药。在她对库汶那尔与布蓝甘妮发出最后命令时,代表死的动机响了,同时代表命运的动机也发出了可怖的呻吟,但布蓝甘妮很机警地以迷药代替了毒药。
  库汶那尔禀报特里斯坦的来到。伊索尔德竭力抑止自己内心的紧张情绪,大步走到榻前,身子靠在榻上,张目注视门口,特里斯坦兀自站在那里不动。宣布特里斯坦到来的动机充满悲剧的力,仿佛说特里斯坦感觉到自己已经踏上了死的门槛,但他却毫不畏缩地迎接他的命运。这动机与命运的动机交替地出现,效果极好。在后来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两人相会的场面上,这动机的运用也极富于剧的力量。特里斯坦要求伊索尔德以她曾在他的头上举起过的剑把他杀死的句子,极为沉痛动人:
  “设若你原来那么爱你的主子,就请将这把宝剑再度举起;
  用它刺吧,不要怕惧,不然那武器又将脱手落地。”
  水手们的呼声,报告船已靠岸了,伊索尔德用原来讲述故事所用的主题的变形,以讥讽的口吻,预先道出特里斯坦把她带到马可王面前时所要夸奖她的话,同时她把那只她以为装着毒药的杯子递给了特里斯坦,她请特里斯坦把它饮下。水手们又在呼喊了,特里斯坦把杯子接了过来,带着一个行将由沉重的苦痛中解脱出来的人所感到的欣喜,他把杯子举起。当他刚喝下一半的时候,伊索尔德蓦地由他手里把杯子抢了过来,把剩余的一半,一口喝尽了。
  药的震荡使伊索尔德失却持杯的力量,杯从她的手中脱落,她面对着特里斯坦。他们的眼互映着神奇的光;难道这是永恒的黑暗将临前最后的热情的光辉吗?从以奇异的和声展开的音乐中我们听到了什么回答呢?先是伊索尔德的动机--以后呢?并不是临死的黯然的目光;那代表眉目传情的动机忽如闪电一般彻透了阴森的气氛,魔法一样的约束被扯破了,伊索尔德倒在特里斯坦的怀中。
  喧嚷--他们一点都听不见。水手们因航程已告终结,大声欢呼着。但在一对情人耳中,除了那因久被抑制而卒被解放的热情的发作而相对说出的急促的断续的句子以外,他们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音乐在他们的周围澎湃着。若非布蓝甘妮,他们必至于迷醉了,因为是布蓝甘妮把布幔揭起,他俩才分开的。
  水手们和武士们都拥上了甲板。位于那多石的高山上的宫堡就是马可王的住处。从那里向下俯视,刚好可看见停泊在港口的船。到处充满着平静与快乐,处掉那对情人的心中是例外,伊索尔德昏倒在特里斯坦的怀抱里。但在这第一幕结束时,在船夫们热烈的欢呼上,我们却听见伊索尔德的动机达到了胜利的高潮。

第二幕、第三幕引子

  第二幕:这一幕一开始也有一段引子,象画一般的描写情绪的音乐,其美妙可与第一幕开始时伊索尔德与布蓝甘妮同在的场面所配的音乐媲美。关于这样的音乐甚至对瓦格纳评判最苛的评判家--维也纳的汉斯利克(Edward Hanslick)也不得不把它与舒伯特的最美丽可爱的创作相比。在这样的音乐里,作者的五官仿佛是都浸在夜与爱的梦境中一样。

  第三幕的引子,以一个含有特别意义的动机开始。在前面一幕中一对情人相恋的时候,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曾咒骂白昼,因为白昼使他们分离,他们只能在黑暗的遮盖下才能相见。且甚至于在黑夜里,他们一想到幸福的夜终必不久就接上了白昼,他们的快乐也会变成了辛酸。所以在他们看来,白昼就是代表一切仇恨的事物,黑夜却代表着友善。他们甚至以特里斯坦情愿把伊索尔德领给马可王归罪于白昼。特里斯坦说在白昼的光天化日之下,代王取得伊索尔德的义务感昭然地显出,以至使那在黑夜相对无语的厮守中所滋长起来的对伊的热情屈服了。所以在这一幕开始时,那如痛苦呐喊一般的句子正是代表白昼的动机。
  继白昼的动机后的句子,以其急躁不安的神情,清楚地反映出伊索尔德等待特里斯坦的心绪--这是代表不耐烦的动机。在这个动机上另有一个迷人的曲调在翱翔着,那就是代表爱人召唤的动机;后来它发展成为代表狂悦的动机。
  当幕揭开时,现出一个宫中的花园,伊索尔德的房子就通着这个花园。那时正是夏天的夜晚,花香四溢,银光如泻,王和他的仆人出发去打猎去了,随行的有武士梅洛特。他自称是忠心于特里斯坦的,但布蓝甘妮却很怀疑他。
  布蓝甘妮伫立在引到伊索尔德住室的台阶上,她在俯视一条树木繁茂的小路,狩猎的一行人就是向那个方向去的。这位不声不响,神出鬼没、帮助别人犯罪的人物,心里十分不安。她深怕这次的狩猎只是一个陷阱,将来被捕捉的恐怕不是一只野鹿而是一对情侣。
  这时,对着开着门的伊索尔德的屋子燃着一支火把,它的火焰冲破了黑夜,这也就是给特里斯坦的信号,表示一切都好,伊索尔德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猎人们的号角声越来越远了,伊索尔德从她的屋子走到花园里来,她问布蓝甘妮这时是否可以发信号召特里斯坦来,布蓝甘妮说角声仍在可以听见的距离,不必着急。伊索尔德带责备的口吻说:“你所听见的,恐怕是那可爱的小溪的流水声吧?”这时音乐悠扬朴素,活写出一幅笼罩于月光之下的林木葱郁的春夜图。布蓝甘妮告诉伊索尔德需要提防梅洛特;但伊索尔德对于她的怕惧只是付之一笑。布蓝甘妮虽竭力劝阻不让伊索尔德发信号,但伊索尔德不听。代表爱的召唤与狂悦的动机一直响着,写出伊索尔德心中对于特里斯坦的渴念。当布蓝甘妮向伊索尔德说出她把迷药替代了毒药的实情时,伊索尔德以为若说她对特里斯坦的爱系饮下了迷药所致,实在是荒唐的说法。这样告诉她,反使她胸中的热情变本加厉;她用代表狂热的伊索尔德的动机吐露出她内心的情绪,并宣称她已把自己的命运交在爱神的手中了。这时我们听见那柔美的代表爱情的动机。
  布蓝甘妮再度劝伊索尔德提防梅洛特的奸诈,仍旧无效,爱情的动机一直带着激涨不已的热情飞腾着。伊索尔德终至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狂悦的动机,她吩咐快快走上看台,并说自己对特里斯坦以扑灭火把为记,召他前来。代表爱的召唤的动机得意洋洋地随着她的动作响出,但不久就消逝下去,继起的是代表不耐烦的动机。那时伊索尔德注视着那条树木繁茂的小路,她仿佛期待着特里斯坦会从那条路上来会她似的。少顷,由那狂悦的动机和她那高兴的表情,可以晓得她已看出了她的情人,待这动机达到热烈的高潮时,他们已拥抱在一起了。
  在这一对情人相见的亲密之中,音乐也因热情的激动而沸腾着。伴着这狂喜的会晤的兴奋的场面是爱情与狂欢两动机的交互出现。后来两人互相对答,各道倾慕之情。至此为止,出现于这一幕的开始的白昼的动机却一直保持其支配的伟力。但它终于象白昼沉入于柔软的黑夜里一般,被黑夜的动机软化了,它以令人销魂的抚摩舒慰了人们的五官。
  他们合唱“啊,恋之夜啊,降到我们的身上来吧!”一段二重唱时,夜的动机一直在它的狂喜的和声里震荡着。这些柔媚动人的句子。其诱惑性的强烈是在音乐与诗的境界里难以找到的。
  两人的重唱终于被布蓝甘妮的警告声给打断了,她告诉他俩黑夜不久就度过了,伴着她的警告的一串琶音,宛似黎明的微光。但那一对情侣毫不在意,借一支柔美圆润的旋律,他们低诉着衷情;那旋律是代表爱的平静的动机,它的柔媚十分迷人。
  这笼罩在夜与爱的瞬息,也正是死神要降临在他们身上的时机;这种情死,也正是他们内心所渴望的。因此我们在这里听到一个用颤抖的音伴奏着的代表情死的动机。
布蓝甘妮再度警告他们,他们仍然置若惘闻;并说:“黑夜将永远掩护着我们!”
  伊索尔德以嫉恨的口吻宣称黎明的将到,狂悦的动机借华丽的装饰音引了出来,更高地在这调子上飘荡着。
  布蓝甘妮大喊一声,库汶那尔出现了,他叫特里斯坦赶紧起来自卫--一对情侣的温柔的迷梦终被打断了,国王及其仆从,和那奸诈的梅洛特围在他们的周围,他们渐渐觉悟到情势的可怖。差不多象是出于机械的一般,伊索尔德把头缩在花草中躲避,特里斯坦扯开他的外套,把她蒙住。爱恋的乐句仍象余波未息,带着悲伤惋惜的气氛,原来的狂欢好象变成了沉痛的回忆。
  本来国王的剑应该从鞘中拔出插在特里斯坦的胸中的,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把那毁损他尊严的人杀死,却说了一篇含有哲学意味的独白,结尾的句子是:
  “那无法解释的,揣摩不透的,这一切灾难的起因,可是谁能揭出其根底?”
  特里斯坦回头望着伊索尔德,她愿意跟他回到她那荒凉的家乡去吗?她回答说他的家也就是她的家的所在。这时梅洛特拔出了剑,特里斯坦也冲上前去。但当梅洛特向他刺来,他却故意失防,接触了剑刃。伊索尔德倒在她的受伤的情人身上。

第三幕

  第三幕:这一幕的引子以伊索尔德的动机的变形开始,预示着开幕后这一场所充溢的凄凉的气氛;这乐句重复三次之后,接上了一个慢慢引伸的上升的句子,好象是从高岩上的特里斯坦堡俯视着大海的苍茫。
  这一全段音乐是形容特里斯坦对伊索尔德的相思之苦的,他的幻想漂过了大海,返回到那临别的爱之夜,然后又完全沉没于悲愁之中。
  幕揭开时,我们看见卡柳尔的一片荒地,这块地位于特里斯坦的城堡的外墙与矗立高石上俯视着大海的城堡本部中间,特里斯坦直卧在一棵大菩提树下面,看样子是已经死了。库汶那尔十分悲愁地俯身瞧着他,这时听见墙外有一个牧童在吹奏一支小调,悲恻凄婉,与剧的场面的凄凉忧郁十分相配,这是一支“悲歌”。原来库汶那尔遣了一只船到康沃尔接伊索尔德去了,牧童伺守着海面,用这支歌报告那遣去的船还不曾回来。
  悲歌是一支富于悲感的美丽的小调,有着民歌式的朴素、自然和不可言传的魅力,它那一串串的辛酸的音,有如长春藤一般缠绕在爱情与喜悦的崩坏、灰色的废墟上。
  牧童从墙上窥探并询问特里斯坦有没有复活的样子,库汶那尔的回答是否定的,于是牧童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守望去了,一面吹着那支悲哀的调子。特里斯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还是那支老调,它为什么把我惊醒呢?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他喃喃自语着。库汶那尔看见特里斯坦苏醒过来,喜不自禁。他回答特里斯坦的问题,所用的动机充分表现出一位老仆的忠实可爱。
  特里斯坦因想念伊索尔德而不能自持,库汶那尔竭力安慰他,并告诉他已经派了可靠的人到康沃尔去接伊索尔德来,请她替特里斯坦医治被梅洛特所刺的创伤。因为她以前曾替特里斯坦治好过被莫罗尔德所刺的重伤。特里斯坦听了大喜,把库汶那尔拉到胸前拥抱着,这时就听见那代表伊索尔德的动机几乎变成一个喜悦的动机了。
  特里斯坦因渴念伊索尔德而说 语,他大声喊着,“船来了,船来了!库汶那尔,你看不见吗?”牧童的悲歌凄凉地应答着,这调子一直萦绕着特里斯坦的愁思,直到后来,他的思潮回返到爱尔兰伊索尔德替他治伤的温柔的回忆时,我们又听到了伊索尔德叙事的动机;最后他越来越兴奋,在悲痛欲绝,几濒于疯狂的时候,他甚至于对爱情加以诅咒起来。
  特里斯坦倒下去了,显然是生命已经断绝。但不,当库汶那尔弯下身去看他的时候,乐队里轻轻地飘出代表伊索尔德的动机,特里斯坦又在低声唤着伊索尔德的名字。在他的幻觉中他仿佛看见伊索尔德在随着柔媚的爱的平静的动机慢慢地向他飘荡过来,他太兴奋了,他吩咐库汶那尔到海边去守望船的到来。难道他看得那样清楚,而库汶那尔竟看不到吗?音乐的性质突然转变了,船真的出现了,因为牧童在吹奏喜悦的歌。在特里斯坦紧张地问那船的行踪,库汶那尔一一回答的时候,这个调子一直在音乐里传播着。
  那忠实的老仆急忙跑到海边去迎接伊索尔德,把她带到特里斯坦的面前。体力被创伤消耗得殆尽、脑子被相思折磨得欲狂的特里斯坦挣扎着要起来,他稍稍爬起来一点。代表爱的平静的动机伴奏着他的动作,但已不再是和平安静的了,已变成了如狂一般的迅速的句子。在昏迷状态中,特里斯坦撕去了他创口上的绷带,从卧榻上爬了起来。
伊索尔德的声音!特里斯坦摇摇欲坠地向着那张开着双手迎接他的伊索尔德的怀抱中走去,伊索尔德温柔地把他安放在那张使他备尝相思之苦的床上。
  “特里斯坦!”
  “伊索尔德!”他声音断续地回答着,他内心喜悦地向伊索尔德作了最后的注视。当那代表眉目传情的动机如怨如泣地在乐队中响出时,他气绝了。
在所有的音乐中,实在没有再比这一场更为悲哀动人的了。
  喧嚷的声音传了过来,第二只船又到了,马可王和他的仆从登陆了,特里斯坦的部下以为马可王是来追赶伊索尔德的,于是对新登陆的人们下了攻击令。在库汶那尔的率领下他们与马可王的部下相斗,但结果是打败了。库汶那尔把梅洛特杀死,替特里斯坦报了仇,但自己也受了致命的重伤,死在特里斯坦的身旁。他伸出自己的手握住那已死的主人的手,临终说道:“特里斯坦!我忠实地追随着你,不要责备我啊!”
  布蓝甘妮匆忙地跑来,她宣称已经把误用迷药的情形报告了国王,国王是来宣布饶恕他们的;伊索尔德却并不去睬她。当那情死的动机轻轻地由乐队里升起,慢慢地注入热情的狂悦的动机、卒至达到巨响的高潮时,她注视着她的已死的爱人,心摇神驰,不能自已。最后的注视带着喜悦的神情,她倒了下来,伏在特里斯坦的尸体上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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